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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为了帮家人改变贫困的生活，我在豆蔻年华去了韩国。历经千难万险、九死一生的将近四年的异国打工经历后，我终于回到了国内。随后，我进入吉林大学，一边学习韩语、一边写作。很快，我成为著名自由撰稿人，并被《知音》杂志以特殊人才招进去当编辑、记者。我在知音一干就是16年……

把自己苦难的经历原滋原味地写下来，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。今天，我终于能静下心来，打开尘封的记忆，一字一字地写下这段经历。可是，我的心情为何变得如此沉重，未落几字，眼泪已经迷糊了双眼……

作者|邹建华

编审|陈成

出品|1号纪实

▲在韩国时

我和李萍逃到金爷爷家后，他们一家热情招待我俩的同时，也在积极为我俩找工作。没想到，3天后，我和李萍的工作就搞定了。我和李萍就依依不舍地道别金爷爷一家，各自去工作了。

李萍去了一家小饭店，主要工作是洗碗，每月有50多万韩币的工资。因为我能讲一点儿韩语，被安排去一家咖啡厅工作，工资高达70多万韩币。

在此之前，我一直待在韩国乡下工厂，闭塞地工作、生活了一年，完全不知道在韩国的咖啡厅需要做什么。当听说咖啡厅的工作很轻松——打扫卫生，给客人送咖啡，洗洗杯子，加之工资又高（是我在清州工厂工资的一倍），我就欢天喜地决定去工作。

那天早上，金奶奶开车，把我送到距离她家两公里左右的一个大楼底层的咖啡厅。咖啡厅看起来较大，可容纳三十多个客人，室内布置得比较华丽，但因为在底层，又不通风，显得很阴暗，空气也不好。

金奶奶向咖啡厅的女老板问好后，拉着我的手，说：“虽然这姑娘是汉族人，但韩国话一般都能听懂。她以前在工厂做过一年，很能吃苦，在这儿一定能做得不错……”

女老板40多岁，穿着暴露，浓妆艳抹。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我，说：“可以留下，不过她得买两件漂亮衣服，烫烫头发，现在这样可不行。”“没问题。”金奶奶代替我答应了。

随后，金奶奶带我去附近的时装店买了两套时髦衣服，又带我去了理发店。在那里，我花了三万元（人民币300元）烫了头发。我真的很讨厌烫发，但为了工作，只好这样做。

耗时3个小时，我才完成烫发。给我烫发的是个30出头，小眼睛，脸上敷着很厚的粉的韩国女人。期间，她不停感叹：“你的皮肤这样好，是不是天天用牛奶洗脸啊……”当她听说我根本没用任何化妆品，很是惊叹：“真是天生丽质！”

顶着满头卷发，穿着时髦的韩国裙装，当换了个人似的我再次出现在咖啡厅女老板面前时，女老板高兴了：“嘢，这样打扮才行，看看我们中国小姐有多漂亮……”

金奶奶嘱托了我几句，就离开了。就这样，我留在了咖啡厅工作。开始两天，我将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彻底清扫的的咖啡厅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遍，并洗了所有的毛巾、窗帘布。

第三天早上，老板要求我上前厅工作。她教会我怎样冲咖啡和茶叶后，说：“你要好好招待客人，争取让客人给你买咖啡。如果客人真的给你买了咖啡，你也不要喝或少喝，解释说中国女孩不喜欢喝咖啡，剩下的咖啡能再卖出去。”我心里想：韩国人怎么这样做生意？但还是点头答应了。

不一会儿，有客人来了。老板迎上前，招呼了一下后，吩咐我：“快，咖啡一杯。”我冲了一杯咖啡，用一个盘子托着送到了客人面前。客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肥胖男人，他盯着看了我一会儿后，大声问女老板：“老板，这姑娘什么时候来的，以前怎么没见到？”

女老板赶紧走过来，笑着说：“她啊，是今天才来的，是位中国姑娘。”“中国姑娘？我很高兴。快，我给初次见面的中国姑娘买杯咖啡。”女老板高兴地说：“好，我去给您冲。”随后，她对我说：“根花，还不坐下，先生请你喝咖啡了。”我只好坐在了沙发上。

女老板走远后，那男人向我又靠近了一点，小声问：“中国姑娘，你结婚了吗？”“还没有。”我开始摆弄自己的衣服。“听说未结婚的中国姑娘都是处女。我有很多钱，你开个价，要多少我给多少……”

那人说着，便将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。我的脸气得通红，猛地站起来。这时，女老板端着咖啡过来了。她见我站起来了，有点不悦，说：“来，接着，这是先生给你买的咖啡，赶紧坐下来陪先生好好聊聊。”

我无奈又坐下来，韩国男人再说什么我只回答：“不懂。”不久，又来客人了，我说了一句：“失礼了。”就转身去招呼新来的客人。

这次来的客人看起来五十多岁，皮肤黝黑，戴一副茶色眼镜。我走到他面前，强挤出几分笑容，问：“先生，您来点什么？”那人目不转睛地盯了我一会儿，说：“两杯咖啡。”

我快速冲好咖啡，恭恭敬敬地摆在这位戴眼镜的客人面前。客人说：“这杯咖啡是给你买的。来，坐下吧。”我小心翼翼地坐下。他问：“我听你的口音有点儿异常，你是哪里人？”我说：“我是从中国来的。”他有点儿惊讶：“中国？你是朝族吗？”我回答：“不，是汉族。”

客人伸出大拇指：“不错，韩语说的还行。你是来赚钱的吧，赚了不少吧？”我摇摇头：“没有。”他又问：“你在这里工资多少钱？”我说：“70万。”他听罢，“70万，太少了，你知道吗，汉城有许多朝族人在咖啡厅工作，一个月赚100多万。晚上，她们还去旅店工作，一个月可以赚二、三百万。两年后，就能赚足了钱回家。你在这里的工资这么低，什么时候能回去呀？出来了，就想开一点，找容易赚钱的工作。我在汉城认识不少旅店的老板，用不用我介绍你去旅店打工？”“不，不用。”我一个劲地摇头。

客人又说：“你若不愿意去汉城，在这儿打工也可以。我是附近一家金店的老板，在盆塘有几幢别墅。我也有个情人，可惜她年纪太大。你就做我的情人吧，隔两天，我来接你去别墅一次，每月我给你70万，你看怎么样？我做过手术，你不会怀孕的……”

听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番毫无廉耻的话，我早已气得冒火，但还是强忍着，清晰地说：“谢谢先生的抬举，虽然我是来赚钱的，但我有做人的原则，我能凭双手赚钱。”

“呵呵，好，小姑娘，你还蛮有志气的，我就喜欢你这样带刺的玫瑰。”他说着，动手在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。我的脸气都红了，我强压住怒火，说：“先生，请你放尊重点，这儿不是妓院！”谁知，他哈哈大笑了起来：“对，这儿不是妓院，但这里是咖啡厅，和妓院差不多。我给我买了咖啡，你就要陪我说话。我要是搂你、亲你，你也得接受，知道吗？”

听他这么说，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，但想到答应金奶奶要珍惜这份工作，就没发作。忽然，我发现又来了一位客人。我像发现救星似地急忙站起来，说：“失礼了。我现在去招待其他客人，过一会儿来陪您……”

我飞快地离开了那里。我又去招呼新来的客人：“先生，您来点什么？”新来的客人长得五大三粗，一双眼睛令人生畏。他大声说：“来杯绿茶。”我说了一句：“请稍等。”转身回了厨房。

在冲茶时，我已心慌意乱。刚招待了两个客人，我已经感到自己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工作了。这里的工作看来就是陪韩国男人，我怎么能做下去呢？

几分钟后，我端着冲好的茶走出厨房。我刚刚把茶放到客人面前，那人就拍拍沙发，意思是让我坐下。无奈，我坐下了。“你怎么不抬头？我长得可怕吗？”他大声地说，我赶紧挤出笑容说：“不是。”

“不是就好，其实，我就是愿意和你这样的羞涩点的姑娘在一起。来，边喝茶边聊。”说着，他把大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。我顿时觉得浑身发痒。我试图挣脱，他却死死地钩住了她的肩膀，并把我搂到了面前：“来，你先喝一口，我再喝。”他把茶杯送到我的嘴边，他的嘴巴也向我的脸上吻过来……

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了他的胳臂，由于他毫无准备，一只拿着热呼呼浓茶的手一松，连茶带水都洒在了他的衣服上……这个五大三粗的韩国男人异常生气，大声喊道：“老板！”

女老板急忙过来，一见客人的狼狈样子，她知道了怎么回事。她回手打了我一个嘴巴：“，快给客人拿毛巾来！”我委屈极了，但硬是忍住，没让泪水流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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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拿来毛巾，女老板一边帮客人擦身上的茶水，一边道歉道：“您不要生气，她是从中国来的，没教养，不懂规矩。”那人斜着眼看着我：“原来是中国人，来到韩国赚钱脾气还这么大！她今天必须向我道歉，不然我不会交茶钱。”“快向客人道歉。”女老板没好气地命令我。

我低下了头，很不情愿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失礼了。”“不行，这样道歉不行，你得跪下来求我原谅。”我被他无礼的要求惊得说不出话来。“跪下，赶紧跪下，来韩国打工就要遵照韩国的规矩。这不是在你们中国，在韩国打工，客人要求什么，你就要做什么！”女老板厉声对我说。

这时候，我已气炸了肺，我挺起胸膛说：“我的确是来韩国打工赚钱的，但我有中国人的尊严。我决不会给他跪下，随你怎样！”说完，我扭头就向后走。女老板追过来，说：“好，你不听我的，你在我这儿根本无法干活，你给我马上滚！”我大声说：“不用你赶，我，马上走。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留！”

我迅速跑到后房，抓起我的包向外走。房间里的客人都愣愣地看着我。估计他们都被我这个中国姑娘的突然爆发震到了。女老板气急败坏地喊：“滚吧，滚回中国！就这样，我离开了仅仅工作了两天半的咖啡厅，连工资都没未领上。

多年后的今天，当我坐在温馨的家里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，我的眼前又那样清晰浮现出我在盆塘开始打第一份黑工的情景——我穿着淡蓝色韩国套裙，烫着韩式卷发，楚楚可怜，目光惆怅……

往事不堪回首，一切，都恍若梦中，却为何这般清楚，让我的心，阵阵巨疼……

本连载作品影视改编和出版事宜授权1号纪实独家代理，欢迎联络、合作。

（未完待续，本连载共69个章节，敬请关注）

作者简介

邹建华，吉林省长春市人。为了帮助家人改变贫困，于1994年8月，举债到了韩国。历经一年合法，两年多非法的危险重重、九死一生的异国打工生活后，在1998年3月，回到了家乡。

回国后，一边学习韩国语，一边开始写作。期间，在包括《知音》、《家庭》和《华西都市报》等全国各大期刊发表了上百篇稿子，很快成为当时的著名自由撰稿人。

2001年，被著名的《知音》期刊集团以特殊人才招去，在当时很有影响的《打工》杂志当编辑、记者。期间，发稿业绩一直名列前茅。2012年，《打工》杂志改版，又到竞争更加激烈的《知音》正刊做编辑。期间，共发表作品1000多万字。

2017年，辞去了编辑、记者工作，带着八旬老娘游历了大半个中国。为了实现年轻时的梦想，于2018年5月，进入韩国仁荷大学攻读本科。目前，定居珠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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